“可是你,”他停了一会又说,“既然早知道了,干吗不对我说呢?”
安多纳德冥冥中借着奥里维的眼睛回答:
“我不能说。应当由你说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随后,在静悄悄地夜里,奥里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向握着他的手的克利斯朵夫轻轻讲着安多纳德的一生;——可是那不该说的一段,连他自己也闭口不言的秘密,并没有说,——但也许克利斯朵夫已经知道了。
从此,他们俩都被安多纳德的精神包裹了。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就跟他们在一块儿。他们甚至用不着想到他;两人都是以他的思想为思想的。他的爱是他们的两颗心相会的地方。
奥里维时常唤起他的形象:都是些零星的回忆,短短的轶事,让他那种羞怯而可爱的举动,年轻而端庄的笑容,深思而妩媚的情致,像一道微光似的透露出来。克利斯朵夫默默无言的听着,整个儿给这个看不见的朋友的光彩罩住了。因为天生的比别人容易吸收生机,他有时能在奥里维的说话中间听到深邃的回声,为奥里维自己所听不见的;而且那年轻的死者的生命,他也比奥里维更能够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