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志强没动。王会军的第一口呕吐,给他带来一丝报复得逞的快感,虽然只有那么一刹,也只有那么一星。而第二口秽物,却勾出他胸口一股真切的恶心,他也哕了一下,差点没像王会军那样吐出来。
肖志强起身,打开客厅的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凉风中,依稀混杂着一股当年电厂独有的那种混杂着煤粉灰的味道。再闻,消失了,仿若幻觉。
他突然觉得好生无聊,所谓得逞,不过是换来两堆秽物。
一瞬间,他释然了。
此刻,他想,如果陈洪亮还活着,他会提着好烟好酒去看望他。
他会从陈洪亮家的柜子里,找出两个酒杯,然后坐下,像当年自己坐在王振寒宿舍的那个小圆桌前一般。他给两人斟好酒,也不倒那么多,只倒一点儿。他敬他——陈洪亮疑惑地问他是谁,他会给他讲一个关于喜糖的故事,寥寥数语,把故事讲清,讲全。听到关键处,等已经忘了或这才想起的陈洪亮瞪大眼睛时,他会说:那个男人,就他妈的是你!
——说句“他妈的”,总是可以的吧?
再老一点,也许连说“他妈的”欲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