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命运的!如你刚才所说的,那位太太,……那能行?忽然嫁了;忽然又离婚,何必呢,那人家可不让!什么事都是先定!吃好饭,或者讨饭吃,又谁能料定。你看伍太太,同那位……太太,穿的也好,又有人用着,出去的时候,不用包车,就是马车,谁教人家有钱来!……我呢!还得清早起就学着这个,那个,身子一天累得要死!还得做饭买东西,晚上又不能早早安歇,也不过为的练点技艺好吃饭就是了!……焉敢比着人家睡到十点,十一点,其实谁还不愿意?可是命中一定的事!……哼!……凭你办吧!”她说了这后话,便长吁了一口气。那位寓主人捻着胡子道:
“半句话也不错,可不是,……人就是这样,……练这点技艺,好了,你也就好了。……”
女子用一手托住腮,并不答言,而眉尖却紧蹙着。
这时一位仆人却过来向葆如道:“请打电话吧,那位走了。”
第二天,第三天,以及这一春中的以后的每天清晨,为恶习惯——晏起,久已束缚住的葆如,他却从这一日后,将这个习惯改了过来。每到朝光上窗,或听见檐雀喧啁的时候,便不用人催,他就早早地起身,虽是他也没再去看那位女子作技艺的练习。
同住的人们都很惊奇,说他真是个有勇力、而能言能行的人,他只是默然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