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生命只是今天”
确实,当代中国诗人中少有人像任洪渊这样以如此明确的对汉语的自觉意识来对待诗歌写作。眺望汉语的新世纪的焦虑,来自诗人对自己这一代人悲剧命运的感受,因为在诗人看来,一切都需要依赖语言来完成,“语言(尤其是汉语)运动的轨迹才是呈现生命的疆界”(61)。诗人已意识到他们这一代人身上的多重悲剧:文化的滞重与生命自由言说的丧失、永恒时间对有限的个体空间的埋葬、历史的漫长的身影对今天的自我的覆盖……而对于这三重悲剧,诗人在他的《哲学导言》里,给予了充满希望的明确回答(62):
(后现代主义文化)是生命中时间意识的又一次高涨,现代人用自己的“现代”霸占全部历史的时空:无穷无尽的解构与重组,把以往文明的一切,连一块残砖断瓦都不剩下,作为新的材料,构筑自己“永远现在时”的生命世界。的确是生命的。……不是文化的碎片掩埋了人的尸骸,而是人的生命又一次复合了支离破碎的世界。因为我在这些碎片上触摸到的,往往不是死灰般的冷寂,却常常是生命震撼的力度和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