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你不管是多么讲不过去,我完全知道。可是,亲爱的神甫,对家庭的责任比对朋友的责任更重要。请你像我一样在大风暴前面退下来,我会表示我的感激的。你的损失用不着提,我一定负责。你生活决无问题。我将来经波旁纳的手,想法使你照样生活,什么都不短少;至于面子,波旁纳也会替你顾到。朋友,请你允许我做一桩对你不起的事。我尽管服从社会的惯例,可始终是你的朋友。请你决定吧。”
可怜的神甫呆住了,叫道:
“夏波罗说过,要是脱罗倍能把他从坟墓里倒拖出来,他一定拖!这话果然不错。他此刻就躺在夏波罗床上。”
特·李斯多曼太太道:“现在不是诉苦的时候。形势紧急,你说怎么样?”
皮罗多心肠太好了,在危急的关头不会不凭着一时的义气马上答应下来。何况他的生活已经变成垂死的挣扎。他回答保护人的时候,伤心绝望的眼神叫男爵夫人看了很难过。他说:
“我完全信托你。如今我只不过是街头巷尾的一根烂梗子了!”
这句都兰的乡谈只有我们说的一根干草[129]的意义可以相比。不过干草还有好玩的,黄湛湛的,又光又亮,孩子们拾到了当作宝贝一般;不比烂梗子是褪了颜色,沾着泥浆,卷在阴沟里翻腾,风吹雨打,被行人踩得不成模样的枯草。